槿年微光by迟野崔灿江槿精彩章节 迟野崔灿江槿小说全集免费试读

江南的雨下了很久，我在泥泞里长大。继父的沉默是伞，母亲的离开是泥沼。

直到十七岁遇见一个打了三个耳钉的寸头少年。他说：「我家猫要生了，来我家吗？」

我说：「我马上来，等我一下。」1我叫江槿，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

我的妈妈是镇上最美的女人，无数男人愿意与她共进晚餐。我的继父也是。从我记事以来，

他和妈妈就不睡在一间房。我的妈妈白天总是不在家，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回来也是满身酒气。镇上的人总叫他【接盘侠】。我不懂什么意思，就问他：「爸爸，

什么是接盘侠啊？是接盘子的大侠吗？」他脸色不好，生气的让我回屋写作业去。

妈妈又要出去，他把门锁了。任凭妈妈怎么打他，都没有开门。第二天早上，

继父把我叫到跟前说：「小槿，我今天要去隔壁县办事，可能要明天才回来。

晚饭都在冰箱里，你吃的时候放微波炉里热两分钟就好了。你妈要是打麻将回来晚，

你就把门锁好再睡会。」「好的，爸爸早点回来。」我背起书包就去上学了。我回家不久，

妈妈也回来了。妈妈今天很漂亮，还带着一个叔叔。「小槿乖，去写作业，

妈妈一会和叔叔去房间谈事情，你不能来打扰哦。」「妈妈谈事情，为什么要去房间？」

我懵懂的问道。「小孩子懂什么，你乖乖听话就对了。」我写完作业后。打开了电视，

放着我最喜欢的动画，音量最大。日子一天天过去，知道有一天。那天晚上，

妈妈喝的一身酒气。一开门就抱着继父大哭。「小槿，你去倒杯水过来，然后回房睡觉，

明天要上学。」「但是，妈妈……」「没事，你妈妈只是喝醉了，我会照顾她的，你去睡吧。

」「好吧。」第二天醒来，继父正在做早餐，我有点但心妈妈，就去她的房间看看。

结果没人。「爸爸，妈妈呢？」「在睡觉呢。」「但是她不在房间啊。」

「昨天为了方便照顾她，就睡在我那屋了。」继父盛粥的手抖了一下。「那我去看看她。」

「唉，小槿，别进去，让你妈妈多休息会。快过来吃早餐，你上学要迟到了。」

继父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临近过年，我发现妈妈胖了很多。继父这几天格外开心，

有天悄悄地问我。「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啊？」我认真想了想说。

「弟弟妹妹长的像爸爸我就喜欢。」过年的时候，大姑笑着对孩子说：「这鼻子眼睛，

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桌上亲戚沉默不语。继父低头给我夹荣，

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说：「像妈好……像妈好，妈漂亮。」

说着把一块肉微颠着放进了我的碗里。我吃着肉，耳边不时传来妈妈打麻将的声音。

2我上小学那年我弟江淮出生了。他长的胖胖的，小小的手臂像两节嫩藕。

他一岁抓周的时候，小小的身体绕开了琳琅满目的物品。慢慢地跑到了继父腿边，

拉了拉他的裤腿。两只小手示意让他抱。继父被他逗笑了，说道，「不愧是我儿子，亲我。」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弟弟上了小学，我上了初中。妈妈每天都给弟弟炖两个蛋，

继父一个蛋，我和她则没有。继父总会把他的蛋给我。就这样一个星期以后，

继父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对妈妈说，「孩子，都在长身体，你要么就都做，要么就别做。」

「你儿子可以吃，我女儿就不能吃了吗？」妈妈不以为然说：「小槿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继父顿时生气了，把弟弟碗里的鸡蛋扔出去。「你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你这偏心也过头了。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去跟姐说麻将馆不欢迎你。」

妈妈也知道继父生气了，就开始哄他。继父总是很快就被哄好了。我初三那年，

妈妈出去打麻将的次数日益频繁。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回家就和继父吵架。

妈妈对继父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漠刻薄。妈妈一身酒气，指着继父的脸。「你看看你，

除了干点体力活，有什么出息。」「隔壁王嫂家都买车了。」「你呢？」继父也只是无奈道。

「现在不是买车的时候，孩子们上学就在家旁边，我们还不用车。」「到时候小槿上高中了，

我们去县里买套房子。」「她只是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还说我偏心，

你对一个不是亲生的都那么好，好好管管你儿子吧。」「你小点声，别让孩子听见了。」

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见也得听见啊。刚知道的时候还挺难过的，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何况，

继父从小就比妈妈对我好，我以后一定给他买大房子，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

一个小东西钻进了我的被子。弟弟抱着他的小熊，揉了揉眼睛跟我说。「姐姐，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太吵了，我来跟你睡可以吗？」我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

笑着拍了拍他说道：「行，快睡吧，小淮。」中考持续了三天，继父就紧张了三天。「爸，

没事的，我都有信心。市一中，没问题的。」继父笑了笑。「我相信我闺女，你好好玩几天。

过两天小淮放假了，我们全家去九寨沟陆游。」「好嘞，爸爸。」我跑过去给继父捏了捏肩，

吹了吹背。妈妈也在一旁附和。就当我以为我们全家会一起去九寨沟旅游时，

命运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3妈妈那天很美，也很温柔。

那天早上她破天荒给我了500块钱，她摸了摸我的头说：「江槿，你马上就读高中了，

是大孩子了。妈妈以前有些事情做的不对，妈妈在这里跟你道歉。以后上高中了，

要注意保护自己，好好读书。不能糊里糊涂就和别人在一起，知道吗？

你昨天不是说你书架上的书看完了，这个钱你镇上书店买几本书回来看看。」妈妈眼眶发红。

「妈，太多了吧，我用不了那么多钱。」我有点疑惑，她平时最多只会给我100。

妈妈察觉我怀疑的眼神，立马说道：「昨天麻将赢钱了，你大姑家的姐姐昨天出嫁，

我这不是有点感慨。快去吧，早点回来，我也要去你大姑家了。」「那行吧，妈妈，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把钱装起来准备走。「帮我给你爸带一份蛋花酥，他最爱吃了。」

妈妈笑得很温柔。「好，我马上回来。」我心里甜丝丝的，期待着去九寨沟旅游。

我买了三本书，有一本我很喜欢，但是太贵了。我索性看完再回家。肚子已经饿得发声，

我迅速去买了两袋蛋花酥。我回家的时候，天色渐黑。左邻右舍炊烟袅袅。一进门，

家中围满了人。继父坐在中间神情呆愣，大姑、大伯、小叔在旁边边骂边打电话。

看见我之后，他们大声喊着。「你妈跑了，不要你了。」「你妈跟着一个男的跑了。」

「你妈真不是东西啊。你爸对你们多好，你弟弟居然也不是亲生的。」一瞬间，

我仿佛坠入冰窖，什么也听不清。周围人看我的眼神，有厌恶、有怜悯、有同情、还有嫌弃。

我仿佛古代犯人**，承受着他们的指指点点。我跑了过去抱着继父哭，喊他，

他怎么也没有理我。直到我哭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还是难以接受。

我有何脸面在住在继父家，我毕竟不是他的孩子。我听到外面来了一群人，

叽叽喳喳在说着我的去留。「二弟，把她送走吧，隔壁村王婶说她可以收留江槿，

再有两年江槿成年了，嫁给他们家大坤。现在村里办酒席，到了年龄再去领证。」「是啊，

二哥，你就听大姐的吧，王婶说了她给二十万彩礼。拿了这彩礼你在重新娶个媳妇，

再生几个孩子，重新过你的日子。」「老二，要不怎么办呢，江槿她妈让签离婚就签啊。

你真的是蠢。」「大哥、大姐、小弟，别说了，江槿从小就是我养大的，我从她妈刚来我这，

一个小奶娃娃养成了一个小姑娘。人都是有感情的，她妈不要她了，

我把她养大成人也是尽了这父女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别管了。」

爸爸的语气沧桑而坚决。「哼，我看你简直没脑子。走，我们别管了，让他养白眼狼吧。」

大伯摔门而走。几个叔伯也走了。我走出房门，跪在了爸爸脚下。「你这孩子干什么，

快起来。」「爸，我不是白眼狼，我以后会跟你养老。爸，谢谢你没有赶我走。」

我的双眼肿得看不出样子，边讲话边磕头，一声比一声响，直到头顶流血。

任凭爸爸怎么拉我，我都不起来。爸爸哭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冷静的男人哭了。「孩子，以后我们爷俩相依为命。

我不会丢下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我扑进爸爸的怀里放声痛哭。4从此以后，

爸爸再也没提过妈妈和弟弟。他每天出去干活，我就跟着。他拌水泥，我就搬砖。

回到家我就进厨房做饭。爸爸怎么骂我我都不听。身体的痛苦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心里的痛苦。

每次跟爸爸去工地，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叮着我。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没跟爸爸说，

不能在给他添麻烦了。一天晚上，院子里朝着围墙一直叫唤。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听到爸爸开门的声音，他没开灯就出去了。我趴在窗子上，看见爸爸拿着棍子，

悄悄打开门。朝狗叫的地方走过去。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惨叫。「鬼啊，江致远，

**有病啊。大晚上的出门不开灯。」「王大坤，

我到要问问你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在我家墙外干什么。再不走，我报警抓你。」「**，

怎么你也差点成为我老丈人，我这不是喝醉了，头有点晕，在这里歇一会。这就走」

「还不快滚！」我走到门口时，男人已经离开黑暗中看不清背影。「爸爸，那是谁啊？」

「隔壁村那个王婶的儿子，你以后看见他绕道走，他不是好人。」爸爸忧心忡忡说道。

「小槿，这张卡是你的社保卡，密码是你户口本上的生日。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在里面，

大概有30万。你妈走的时候我给了她20万。她什么也不要，

她有点钱万一别人对她不好，她也可以有点保障。」「爸，你钱给她干什么，她那样对你。

如果以后你遇到看对眼的阿姨，你不用管我，我会真心祝福你的。还有这笔钱我不能拿。」

「你先帮我保管，等遇到了你再给我。不能告诉你的那些叔叔伯伯。

我只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万一咱家出什么事，你也有个保障。」「爸，别这样说。」

我心中涌过一股热流，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哭什么，小事罢了。明天我让人来安装防盗窗，

安全一些。等你下个月你去学校了，我给你在城里租个房子。我去北方打工，

你平常就不要回来了，省的有些人来说一些你不喜欢的话。快去睡吧。」

看着爸爸那张憨厚的脸，我的愧疚涌上心头。「好，谢谢爸爸。」第二天，

安装师傅来家里量了量窗子尺寸。「江先生，这个防盗窗的材料，

我们店里暂时没有要从广东那边发，两天能到，一天的**时间，三天后来安装。」

戴帽子的师傅说道。「行，麻烦你们快一点。」爸爸说等防盗窗安好，就到我去九寨沟旅游。

又过了两天。小叔来家里喊爸爸去大姑家喝酒。「我二哥啊，你就别生大姐的气了，

她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她现在知道错了。亲兄弟姐妹那有隔夜仇啊，你大侄女今天回来，

他跟你关系最好了，她看不到你又要问了。」爸爸有点动摇，看了看我，犹豫再三，

问道：「小槿，你要不跟爸一起去，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爸爸，你放心去吧，

少喝点酒，我想看会书。我会关好门的。」我把爸爸推了出门，小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他为了我和自己的兄弟姐妹闹掰。去不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

毕竟伤口结痂就不痛了。只是会提醒大家我爸爸是个帮别人养孩子的善人。5爸爸走后，

我留了大门。我觉得有狗在院子里就没什么问题。我走进客厅，洗了个澡。

洗着洗着想起卧室地窗户没关，肯定有很多蚊子进来。我在浴室吹好头发，回到卧室。

发现窗台有一层灰和两个黑印子。我前两天才打扫怎么就那么脏了，

应该是那两个师傅量尺寸不小心弄的。我听到衣柜发出声响，

于是下床打开衣柜看看是不是有蟑螂。检查了一下才上床。这时头上的夹子掉了，

刘海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有点不舒服。我伸手向床底下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

重新往下探了探身子，将手往前伸了伸，终于摸到了我的夹子，

但是我的夹子上门有粘粘的液体。就在我把手拿出来，准备去洗洗时，

一双粘腻的大手摸了一下我的手。我吓得尖叫。「啊！」迅速跑出门，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从我房间走了出来。我吓得大哭，跑到爸爸的房间。

发现我的手机还在外面。我强装镇静，却还是吓得讲不出话来。「妹妹，我是你大坤哥，

快给哥哥开门啊，我是你未来老公。」王大坤开口时，喉咙里像卡着团浸了油的棉絮，

每一个字都裹着黏糊糊的痰音，从肥厚的舌根滚出来。「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快从、我家离开！」我努力克制自己细碎的、带着哭腔的抽气声。「离开？你家就是我家！

小**，快把门打开，让哥哥好好疼爱你。」王大坤咽了咽口水。王大坤突然在外面砸门，

我冷静了下来。准备从窗户爬出去逃跑，无奈双腿无力。就在我一条腿伸出窗户外的时候，

外面安静了。王大坤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的过道上，朝我跑了过来。我急忙钻进屋内，

正准备关窗户时，一双手拽住了我。王大坤用力把我拽了出来。「妹妹，你被哥哥抓住了哦，

你不反抗的话，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我被王大坤拖回了房间。「妹妹，

你的小床就是香啊，哥哥在这里疼爱你好不好？」我挣扎着，往后推了两步。「求求你了，

放了我好不好。我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他今晚都不会回来的，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滚开！你别碰我！」我扯着嘶哑的嗓子，混着急促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颤抖。

王大坤一把把我抓了过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放开！救命——有人吗！」

我像濒死的鱼在最后挣扎时溅起的水花。酸臭的嘴在向**近，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

就在我绝望之际，爸爸冲进来拿起台灯朝王大坤的后脑勺砸去，他被砸晕了。爸爸把他推开，

给我披上衣服。我哭的声音都变得嘶哑破碎，抽噎着在房间里耗尽所有力气。

大伯、大姑、小叔、以及邻居都走了进来。爸爸把我抱到隔壁刘婶家，他的背挺得笔直，

像一截浸了水的硬木，沉得压人。「刘姐，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女儿。」「别怕，

你现在刘婶家睡会，爸爸去处理。」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话也讲不出来。

刘婶陪了我一晚上，我直到浑身无力，才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看到刘婶眼底一片乌黑。

她看见我醒来，摸了摸我的头，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小槿，你终于退烧了，

在休息一会吧。」「刘婶，我爸爸呢，他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刘叔走了进来，

面色沉重道：「小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爸爸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我着急道：「刘叔，他在哪？」「他现在被拘留了，也怪我们昨天没有看好他，

王家那杂种真害死啊。」「你爸昨天把你三叔打了一顿，你三叔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说要去厕所，我们以为他冷静了，就没让人跟着他去。

结果他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到把那个姓王的杂种给阉了。」我听完那话，嘴唇抿了抿，没出声，

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淌。「小祖宗嘞，不能哭了，眼睛要哭瞎了。」

刘婶跑过来抱着我心疼的说。「小槿，我们今早咨询了律师，你爸的情况可能会是故意伤人。

但介于别人现有过错，不会超过四年。等你上大二左右应该就能出来。

那个姓王的杂种也会被判刑。你谁也别说你在哪里读书。你爸叫我们在市里给你租个房子。

等你成绩出来你就报市里的志愿。离这个镇远远的。我们下午就去。」刘叔安慰我说。

「刘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爸。」「等租了房子，我们就去探监。」6五天后，

我见到了爸爸。会见室的玻璃擦得很亮，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硬。我坐在塑料椅上，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面边缘的毛刺，直到对面的门被推开。穿着蓝灰色囚服的爸爸走出来，

我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爸爸瘦了，头发剃短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温柔。

「小槿，坏人做错了事情，会受到惩罚。爸爸触犯了法律，也要受到惩罚。」他拿起话筒，

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我把话筒按在耳边，喉咙突然发紧，酝酿了一路的话全堵在舌尖。

「孩子，没事。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房子一定要安防盗窗。」「爸爸，我答应你好好读书。你回来的时候，我就长大了。

我也可以保护你。」我想挤出笑容，却挤不出来。爸爸微笑着离开了会见室。

我住进出租房的第二天，刘叔的儿媳妇添了两个双胞胎孙子。刘叔刘婶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也由衷的为他们高兴。刘叔和刘婶商量着，让刘叔先去儿子家帮衬着，但是又不方便。

我赶紧笑着说道：「叔婶，你们就放心去吧，我都多大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就在这是，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您好，是江槿同学的家长吗？」女人的声音清润又带着点柔软。

刘叔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他叔叔，有什么事吗？」「我是她的班主任，我姓周。

是这样的，孩过两天要开学了，明天我要来家访了解一下学生的情况。请问您有时间吗？」

「有的。」「那明天下午两点登门拜访您喽。好的，再见。」第二天一早，

刘婶就拉着我去超市买瓜子水果。「小槿啊，我跟你说，有客人，

特别是贵客到家拜访的时候，我们要提前准备一些吃食和饮品，

像瓜子、水果、茶水、甜点这些。但是瓜子你如果接见领导就会显得不正式，

所有要视情况而定。」「好的，以后我有自己的房子，刘婶来看我我一定全都准备。」

「你这个机灵鬼。」刘婶敲了敲我的脑袋。「小槿，一会儿老师问起你的家庭情况，

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不回答。」「没事的，刘婶。所有的都可以说的，

我应该面对现实不是逃避。」「好孩子，想吃什么刘婶给你做。」下午两点。

周老师带着学校特制的新生纪礼品小风扇来了。她看起来三十出头，身形苗条，

齐耳短发梳得干净利落。眼睛亮而有神，笑时弯成月牙，透着温和又干练的劲儿。

刘婶招呼老师坐下后，打发我去买甜点。我回来了，周老师以及准备走了。

她带上了一副眼镜。我把蛋花酥拿给她。「老师，你尝尝这家蛋花酥很好吃的。」

周老师还没来得及拒绝，婶子已经放到她手里了。「江槿，老师住在江景新区，

哪里离学校挺近的，你可以来找老师玩。」「好的，老师。」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周老师急忙接起电话。「喂，张校，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周老师急急忙忙走了。

「刘叔刘婶，我想住校，平常周末再回来。」「也好，这个房子离你学校虽然不是太远，

住校总归安全方便。」刘叔说道。「刘叔刘婶，你们放心吧，你们好好去照顾嫂子和小宝宝，

我那么大了，可以的。」7刘婶包许多饺子，放在冰箱。刘叔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

过了两天，他们不舍的离开了。周老师打来电话。「江槿，明天跟我去野营。

收拾一下我来接你。你今晚就住我家，明天我们起来就去。就这么说定了，

我两个小时后来接你。」周老师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我收了身衣服，两个小时后。

周老师开着一张白色的宝马，头上带着一个小马宝莉的发夹。穿一身粉色的运动装，

像一个18岁的大学生。「江槿，gogogo。」「好的，老师。」「不是，

你东西那么少吗？」到了周老师家，她家的风格跟她人一样充满了活力。

客厅浅粉沙发上扔着草莓抱枕，地毯边卷着毛边。阳台晾着带珍珠发卡的白裙，

风吹着蹭过蔫了边的向日葵。书桌摊着漫画，旁边是半杯草莓酸奶，吸管歪歪扭扭。

处处是过日子的痕迹，又透着粉嘟嘟的少女气。「江槿，你睡这间房。」

周老师边打哈欠边说。「冰箱里有饮料，柜子里有零食。」「不行了，我太困了。

昨晚加班差点通宵。你自己玩，我去睡会儿。」「好的，谢谢老师。」我走进客房。

迎面扑来了阳光的味道，淡蓝色装饰，让人身心放松。露营地在市郊的一条小河边。

烤面包的甜香被清风带了出来。露营地的木质平台上。一家三口正围坐在折叠桌旁。「来，

江槿，我带你认识下。」「站着那个女孩叫崔灿，开学会跟你一个班。」

「坐着那俩是她爸妈。」「跟我是好朋友。」我点点头。

坐着的男人看见我们后倒了两杯橙汁。「呦、周老师、贵人来迟啊。」

周老师拉了拉旁边的女人。「彤彤，你看他，又阴阳我。」女人作势就要拧男人。「崔浩，

你不准打趣小颖。」「就是就是，小心我给你孩子穿小鞋。」周老师指了指我。「这是江槿。

会跟崔灿一个班。」周老师把水果篮递过去，又转向我，「江槿，叫崔叔叔，童阿姨。」

「崔叔叔好，童阿姨好。」童阿姨把我往桌边带：「哎哎，好孩子，快坐快坐，

阿姨刚烤了曲奇，热乎着呢。」桌旁的女孩转过头。崔灿手里还举着彩笔。她长得像崔叔叔，

五官很大气，有个小小的梨涡。8对于出生在偏远小镇的孩子们而言。

市里的东西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充满了新意。舍友们也都算客气，每天早出晚归。

充满了对前途的势在必得。第一天上课，周老师让每个同学自我介绍。正好到我了。

我一边回忆着草稿，一边慢慢以自己最标准的普通话说出来。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半个身子先探进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高在一米八五往上，头发很短，

左耳有三个耳钉，鼻梁挺拔，眼尾长挑，五官深邃而锋利。「不好意思，老师，

刚刚走错班级了。」语调简短，漫不经心中带着几分正经。「进来吧，找空位坐着。」

他进来后坐到了我和崔灿的后面。下课后，崔灿转过去给他说。「bro，你初三转学过来，

也做错教室了。你是npc吗？」见迟野没醒，

崔灿对我说：「这哥们就是这么人淡如菊。」一周的课结束了，崔灿兴冲冲的说：「小槿子，

我听说长街开了一家很好吃的兰州拉面。你想不想去尝尝。小槿子，你最好啦，陪我去嘛。」

「好」我收完最后一本书，低声回应。刚把最后一口拉面汤喝完，崔灿就拽着我往街对面走。

说要去看看那家新开的宠物店。晚风带着点初秋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

我把校服外套往紧里拉了拉，跟在她身后踩着树影走。就在宠物店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

崔灿突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男生正从店里走出来，

怀里抱着只巴掌大的小猫。白色的，慵懒的蜷在他臂弯里。男生穿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没戴，

露出寸头，左耳那三个银色耳钉在路灯下闪了下光。是迟野。他低头看怀里的小猫时，

指尖正轻轻碰了碰猫耳朵，动作轻柔。「这哥们……」崔灿手肘撞了撞我，

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惊讶。「看着高冷，没想到对小猫挺温柔。」」她顿了顿，

忽然笑起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跟他还沾亲带故的。她奶奶和我奶奶时亲姐妹，

论辈分，我算他半个堂姐。小时候在老家见过几面，那时候他还蛮活泼的。」我抬头看她，

她正望着迟野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怀念：「那会儿他跟着父母回爷爷奶奶家，

也就四五岁吧，胖胖的。总跟在我**后面跑，让带他我爬树掏鸟窝，

他太胖了总是爬不上树。」我想象着那个画面，没忍住「扑哧」一笑。正说着，

迟野好像察觉到我们的目光，抬眼望过来。路灯刚好落在他眼睛里，亮得有点晃人。

我有点尴尬往崔灿身后躲了躲，听见崔灿没心没肺地朝他挥了挥手。他朝崔灿微微点头。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抱着猫的手臂紧了紧，转身走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崔灿啧了一声：「后来，他父母离婚了，都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初三的时候被他爸送了回来。

转来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很瘦、很高。看着很不好惹。但是，他是善良的。」

9早上出门买豆浆时，小区里的梧桐树刚落了层薄霜。拎着温热的袋子往回走。

刚拐进单元楼，就听见假山后面传来小猫的嘶叫。两个孩子正拿着树枝戳花坛里的一团白影。

嘴里嚷着「肥猫肥猫」。那猫圆滚滚的，肚子确实坠着些，像是怀了崽。毛发被扯得乱糟糟，

弓着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却因为胖，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我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这圆乎乎的样子。我走过去把孩子赶开，蹲下身时，那猫警惕地缩了缩，

却没伸爪子。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背，摸到一层柔软的绒毛下，确实有明显的弧度。

「跟我上来吧，别再跑出来了。」我小心地把它抱起来，出乎意料地沉。走到四楼时，

旁边的门「吱呀」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拎着菜篮子正要出来，一眼就瞅见我怀里的猫，

手里的篮子差点脱手：「哎哟！这不是团宝吗？你咋跑楼下去了！」「刚在楼下被小孩围着，

我看它像怀孕了，就先抱上来了。」「谢谢你啊，小姑娘！」奶奶接过团宝，

往它肚子上摸了摸，念叨：「这傻猫，平时懒得出门，今天怎么野了？姑娘进来坐一会吧。」

「不用了，奶奶。」「进来跟小猫晚会。」耐不住奶奶的热情，我被她拉进来坐了一会儿。

她侧身往屋里喊，「小子！你那团宝跑楼下了，多亏这位姑娘给救回来！」

里屋传来含混的应答，接着是拖鞋蹭地的声音。

一个身影从卧室门口晃出来身上套着件白色T恤。迟野懒散的走了出来。

我：我说着猫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他显然还没醒透，眼皮耷拉着。看见我时，脚步顿了半秒，

像是没反应过来。直到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团宝身上，才哑着嗓子开口：「奶奶，

您得把门关好。」迟奶奶把一碟南瓜子往我面前推了推。「小姑娘，你看着面生，

是刚搬来的吧？」我点点头。「上个月刚住进来。」「还在读书呢？」

她往我碗里添了勺蜂蜜水，「在哪上学啊？」「市一中。」「哎哟，这么巧！」

奶奶眼睛一亮，扭头冲迟野喊：「小子，这姑娘跟你一个学校！」迟野正给团宝顺毛，

没回头，只「嗯」了一声。「读高几啦？」奶奶追问。「高一。」奶奶又想问，

就被迟野打断。他视线扫过我，又很快落回团宝身上，声音平平的，

听不出情绪：「她是我同学，您别再问了，像查人家户口。」空气静了两秒。奶奶「哦」

了一声，笑盈盈地打圆场：「死小子，你刚刚怎么不说，看见同学也不大招呼，真没礼貌。」

团宝突然打了个哈欠，露出粉粉的舌头。他指尖在猫下巴上轻轻挠了挠，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它……怀了多久了？」我问。他手顿了下，侧过头像是在想。

「一个半月吧。」10过了一段时间，刘婶打来电话。「小槿！吃饭没？」

她嗓门还是那么洪亮，没等我回答，就把手机往旁边挪了挪。「你看你看！」

屏幕里突然挤进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一个在刘叔怀里啃手指，一个被刘婶托着**。

眼睛瞪得溜圆，像两团刚出锅的糯米糍。「上礼拜刚满百天，你刘叔天天抱着不肯撒手。」

刘婶笑着拍了拍怀里的娃，小家伙突然咯咯笑起来，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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